曼联在欧联杯与里昂的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距离胜利只差几秒,一个名叫拉扬·谢尔基的球员用灵巧的射门惩罚了扑球脱手的安德烈·奥纳纳,2-2绝平了比赛。「我们比曼联强大得多,次回合在老特拉福德也会全力进攻。」这名21岁天才之后还反讽了奥纳纳的赛前发言。
英格兰球迷对谢尔基并不陌生,尤其是关注青训的支持者。在一场英格兰国青与法国的比赛中,「高卢雄鸡」开场两分钟就落后,但之后逆转了比分2-1领先。此时「三狮军团」射门击中门柱,法国队长恩佐·米洛在后场送出高球,谢尔基把右脚别到左脚后,完成了花式停球,随后左脚颠了一下球,右脚凌空传给队友。
动作很漂亮但没必要,是专家的评价。主帅杰拉德·巴蒂尔就在他身后,抚摸自己的下巴,很难猜测他当时内心的想法。但球迷很爱看,送上惊呼和掌声。尤其是谢尔基已经有了两次助攻,包括一次精彩的第一时间传球,以及另一次50码精妙长传。他还在中场送出脚后跟传球,为法国发动另一次进攻。
几分钟后,效力于诺丁汉森林的英格兰中场艾略特·安德森试图贴身防守谢尔基,后者用一记「油炸丸子」摆脱了他,然后「插花脚」传给摩纳哥边锋马格内斯·阿克利乌什。
那就是经典的谢尔基打法,一种表演模式,他不断展示自己的技术,戏耍近年来备受赞扬的英格兰年轻球员。但他也有过硬的实力,其中包括一个非常罕有的特点:他的两次助攻都用左脚完成,但他却用右脚主罚角球。他不是在炫耀,他只是在做谢尔基。
「无论我走到哪里,我都想享受自己,娱乐人们。因为你发现现代足球中,已经没有太多娱乐。」去年11月谢尔基告诉《队报》,「我希望人们在看电视直播时能快乐,我希望整个职业生涯都能做到这一点。」
谢尔基从小就备受关注,在成为里昂的「太子」之前,他就是足坛神童了。 自1962年以来一直在圣普里斯特担任青年队教练的罗杰·马丁内斯第一次见到他时惊为天人。「我心想:『‘这孩子是谁?这不可能!』因为他在用两只脚颠球,球没有碰到地面。」马丁内斯回忆道。
当时谢尔基只有6岁,他甚至没有参加球队的训练。马丁内斯补充说:「他当时在球场边摆弄着球。对他而言,什么启蒙教练都是多余的。你给他球,他就知道该怎么做。我什么也没教他,他已经可以轻易地盘过对手。我只会对他说:『过完人记得要传球。』你可以看到他这些天的进球和助攻。对我来说,他是个奇迹。」
一年后,谢尔基就签约里昂,那里的青训教练也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名绝世天才。「从技术上讲,他是一名非凡的球员。」在里昂青训任职12年的让·弗朗索瓦·沃利兹说,「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,因为他有一种触球的天赋,一种让与众不同的踢球方式。他非常喜欢足球。他喜欢控球,他喜欢一对一。他的做法是拿到球后想着:『我怎样才能过掉对手?我怎么能过掉两个对手,我怎么能过掉三个对手?我怎么能进球?』」
除了天赋过人,谢尔基的身世更是引发球迷的遐想:出生于法国,父母有阿尔及利亚血统,可以双脚踢球,这不就是「转世齐达内」吗?
16岁时,谢尔基在法国杯完成进球和助攻的双重梅开二度,帮助球队4-3击败南特。其中一幕,是他把南特边卫查尔斯·特拉奥雷晃倒在地。比赛解说员惊呼比赛成为了「谢尔基秀」。法国王牌巨星姆巴佩则在社媒上表示:「别提他的年龄。」
姆巴佩本人就是年少成名的球员,但谢尔基的首秀比他还小9个月。但目睹过马凯达、贾努扎伊和梅森·格林伍德等人发展轨迹的曼联拥趸很清楚,年少成名不一定是好事,之后的期待和炒作,可能改变年轻球员的态度。
谢尔基绝对是天才。「上帝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品质。」前里昂教练格罗索两年前就说。但之后的精神,以及无球状态下的意识,决定着一名天才能否兑现他的天赋。一名成功的球员,不能只有那些在社媒热传的、令人瞠目结舌的把戏。
谢尔基也曾迷失过,去年夏窗他差点离队,英超的水晶宫、富勒姆和法甲巨无霸巴黎圣日耳曼都伸出了橄榄枝。最终他留在了里昂,并且找到了答案,21岁的转世齐祖,已经踢出职业生涯中最好的足球。他在各项赛事中为里昂贡献了9粒进球和18次助攻,从数据上看,他是本赛季欧洲五大联赛中最具创造力的球员,没有之一。
谢尔基不仅技术出众,还与众不同。没人知道他是左脚还是右脚,而且这不是后天训练的,而是天生如此!沃利兹表示:「我曾经见过齐达内,他告诉我自己不得不在训练中训练弱势脚,我认为拉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,左右开弓对他来说是很自然的。」
盖尔·克利希讲述了在亨利执教法国U21时的一次训练,球队演练定位球,谢尔基准备用右脚开角球……「蒂埃里(亨利)说想要一个左脚球员来开。」克利希回忆道,「所以我环顾四周,想着选谁。结果谢尔基直接换了个助跑方向,我知道他可以用两只脚,但还是担心他开得不好。然而,他只是用最简单的动作,左脚助攻队友前点头球破门。我认为这是他的DNA,是上帝赋予的礼物。」
「双足怪」谢尔基很快吸引了欧洲豪门的关注。实际上,曼联和切尔西等英超俱乐部对他也不陌生。他曾到卡林顿参观,也曾作为青训球员短暂跟随切尔西训练,甚至随队前往比利时集训。
当谢尔基穿着切尔西球衣的照片曝光后,里昂非常愤怒,威胁要向国际足联举报英超俱乐部。为了避免挖角,里昂决心留下这名球员,并让他快速进入一线队。
谢尔基少年老成,这包括他的长相,据说他还在读书时,就可以不用身份证进入一些有年龄限制的场所。他的身体素质和足球技能,也都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。
2019年,在里昂U18做客巴黎球队布雷蒂尼的比赛中,谢尔基接连炫技取悦观众,包括做出了「彩虹过人」,当时他才15岁,就充满了自信。 沃利兹透露:「我记得他刚加入职业队时的一次谈话,当时他还在预备队踢球。我问他有什么目标,他回答说:『我想赢得欧冠、世界杯和金球奖。』」
里昂俱乐部内外对谢尔基的期望越来越高,运动品牌阿迪达斯在他很年轻时就与之签下赞助合同。里昂老板奥拉很快与他的家人和经纪人取得了联系,与之签订了职业合同。
谢尔基已经经历过困难的考验。2024年,他曾连续7场法甲坐在替补席上。里昂一度陷入降级区,换了3任教练。当里昂1-2落后图卢兹时,主帅皮埃尔·塞奇决定给谢尔基一个机会。
塞奇一度认为20岁的谢尔基因为被弃用而不高兴,然而后者老虎般的眼神打动了主帅。谢尔基没让教练失望,他打入扳平一球,并且制造了制胜入球,里昂3-2实现了逆转。
几天后,谢尔基接到了法国U21国青队的征召。「他已经醒了过来。」主教练亨利解释说,「那就好。没有在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,他应该很生气。他需要表现出稳定性,因为有时表现出个性,和一直表现出个性,是有很大区别的。我不是在谈论他的能力,因为我从未见过像他一样双脚运球这么快的球员。他没法首发,不是因为能力问题。」
谢尔基并不是完美的球员,格罗索上个赛季提醒他需要提高精神和运动素质,他的防守方面一直存在问题。跟其他天才一样,与谢尔基关系密切的人认为,他的最大问题是态度。
谢尔基的态度问题,并不是迟到或者不遵守规则,而是过于自信。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沃利兹说:「谢尔基活泼,喜欢开怀大笑,他不会违规,但唯一的问题是,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孩,非常外向,他对队友和教练缺乏界限。他有能力走进职业球员的更衣室,把自己放在C位说:『我是老大。』所以,你必须划定一些界限。」
这种程度的自信,反映在谢尔基的打法上,有时也会导致与队友的摩擦。「火花可能会在球场上或更衣室里点燃,因为他不同意别人的意见。」沃利兹解释说,「这与他对比赛的沮丧和情绪有关。有时候,他在球场上让人头疼,因为他不想防守。但我和他相处了10年,他没有恶意。他很自负,想赢,有时候和队友之间会有一些矛盾,因为他觉得队友对足球的看法和他不一样。但在内心深处,就他的个人价值观而言,他的态度没有问题。」
本赛季开始的时候,谢尔基又一次被雪藏,直到他签下了一年的续约合同。但他之后的表现,远远超越任何人的想象。他在里昂的各项比赛参与27个进球,在最近的12场俱乐部和国家队比赛中有17个进球。
比起前几个赛季进球少还是缺点,谢尔基如今的数据令人震惊,也表明他的成熟和进步。他的能力从来不需要被置疑,而现在关键时刻的决策,包括什么时候传球、什么时候带球和什么时候起脚,本赛季都开窍了。沃利兹评价道:「他对比赛的理解正在爆发。他能看到空间,他能预测队友的动作,当他和队友有良好的联系时,就能送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传球。」
数据表明,谢尔基的威胁球主要来自中路,因此他说自己最喜欢的位置是10号位。他也经常在边路跑动,迂回到中间,这为球队制造了空档。去年12月在法甲对阵巴黎圣日耳曼的比赛中助攻,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三名大巴黎球员被禁区边缘的谢尔基吸引,他直塞助攻了乔治斯·米考塔泽的进球。
但谢尔基在那场比赛的下半场球队1-2落后时被换下,里昂最终再丢一球败走麦城。主帅塞奇赛后解释说,谢尔基已经钻进牛角尖,只想着进攻,对球队不利。这是现代足球的特点,很少有球员可以不防守,即便是天才的进攻手。
谢尔基本赛季的进攻表现还算不错,当然还远未达到梅西、C罗的级别。这让他有责任提高自己的防守能力,他自己也认识到了。「我被贴上了没有职业精神的标签,但事实恰恰相反,我有很强的职业精神。当教练说话的时候,我就会按照他的话去做。」谢尔基辩解道。
他有自己的健身和心理教练,还有一个私人厨师,还会通过视频分析自己的表现。最重要的是,谢尔基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真正热爱足球的人,他希望把娱乐性和现代足球结合。
在续约一年时,据说谢尔基与里昂达成君子协定,今夏可以用2000万英镑的转会费离队。曼联希望他能成为球队复兴的一员,就像其法国前辈坎通纳当年那样。但红魔必须首先击败谢尔基,晋级欧联杯四强并力争夺冠,下赛季有欧冠才能吸引更多天才球员。